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陆贺,我来了! 作者:糊辣壳 文案: 所谓退隐江湖的最后一战往往都会发生事故,还好有个艺高人胆大的媳妇儿及时抵达前线,救得奄奄一息的老公生龙活虎,拿着退休金过上幸福的生活。 原名《塔越里》,取名无能,感谢阅读,感谢点评。 内容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贺,宿白易 ┃ 配角:约翰 ┃ 其它:he   ☆、出发   宿白易半阖着眼倚靠在座椅上,一向清冷的眉目间也泛起浓浓的担忧。12个小时的飞行已经令他身心疲惫不堪,他不断告诉自己必须马上入睡,可一闭眼就会看到陆贺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身边围绕着一群两眼冒绿光的饿狼。   现在是凌晨三点,顺利的话再过五个小时他们就能到达塔越里的最外沿,那个世界上排名前十的恐怖原始森林。在那种不管碰到什么颠覆认识观的生物都不用怀疑人生的地方,在物资充沛的情况下待五天尚且可行,但现在陆贺镶在耳垂里的追踪器已经失去信号源,那他们此次出任务的小队已然发生了极大的变故,生死不明,这种状况,只能让人揪心。   宿白易不敢再往下想,他有些焦躁的揉着眉心,端起面前小桌上已经凉掉的咖啡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瞬间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也让他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诺。”一瓶矿泉水被扔到宿白易怀里,一个金发碧眼的英俊男人坐到他身旁,“现在再怎么急也没用,你的当务之急是赶快睡一觉。从确定无法追踪到陆的那天起,你已经三天没睡了,等他回来一定会让我们三个星期都没法睡的。”   宿白易不置可否,拧开瓶盖默默喝水。宿白易是中途被迫加入这个由陆贺当头的雇佣兵组织,或许是清冷如莲独特气质和这群军人的气质格格不入,大兵们都对这个新来的军医好奇不已,每日无事就来找宿白易聊天。奈何宿白易生性冷清,不喜多言,被这群大兵一烦,连带着对陆贺本来就不好的脾气更加不好。陆贺被宿白易第n次泼过冷水后,也控制不住脾气了,无奈又不能对着媳妇发脾气,只好把脾气发在那些烦过宿白易的人身上,用直升机拉倒雪山顶,扔下一天的口粮,拉练够五天再接回来。   那次之后,大家都知道宿白易是陆贺的宝,要是宿白易不好过,那他们就更别想好过。   “哎,还真是神奇。当初你那么讨厌陆,怎么就在一起了?你不知道,当时我们都打赌陆肯定是一厢情愿,没戏。谁知道......”约翰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嘴巴像上了膛的机关枪一样嘟个不停。甚至开始回忆往昔,大有长篇大论之势,宿白易听得太阳穴突突地疼,侧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我要睡觉了。”   约翰闻音立刻闭嘴,举起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迅速起身离开。   宿白易调低座位,取出薄毯盖在身上,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可又忍不住想到刚才约翰的话,当初他那么讨厌陆贺,发誓永远不会原谅他,怎么现在还是跟他在一起了呢?   时间啊,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从相爱到离别再到重逢,经过多少个不眠之夜,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心里始终存在的那份悸动,从未消失的感觉。   窗外一片漆黑,连星星都不曾有一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架飞机,循着这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飞向那个充满未知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进森林   飞行很顺利。早上八点,飞机飞到塔越里外围一个名叫乌布的村庄外,降落在了一个僻静的空地,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高速旋转的旋翼引起一阵狂风,宿白易走出舱门时被办了一个趔趄,幸亏约翰在一旁及时扯住他,不然他肯定会摔得面目全非。   在飞机上已经部署好了救援行动,由对这个森林有一定了解的约翰和医生宿白易两人带上物资装备进入森林,小胡子大兵普森在村外驻扎,操控无人机反方向进行搜寻,陆贺的追踪器虽然可能已经报废了,但那东西的制作材料自带微弱的信号源,只要没被碾成灰烬,在方圆五十米还是能被搜索到,剩下一个机长玛索随时待命,等候前方信号,以备支援。   背上装备后,所有人各司其职。一个背包所装的物品,经过压缩再压缩也只能维持十天,如果他们在十天里还找不到陆贺就只能寻着沿途留下的记号折返补给,等待二次进入。   而陆贺,很可能等不了那么久了。   塔越里靠近赤道,是不折不扣的热带雨林。从空中俯瞰,一眼望不到头的上千甚至上亿年的巍峨老树直指云霄,层峦叠嶂,密密森森,窥不见里面丝毫。   犹如一片绿色的汪洋,寂静幽深,波澜壮阔,摄人心魂。   宿白易一踏进这片森林,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这里的湿热比他想象里还要厉害,如果陆贺有大面积的外伤,情况只怕比预计的还要糟十倍不止。   真正进到森林才发现不是想象中那么黑,阳光总是会循着某个缝隙钻进来,在湿润的空气里显得五彩斑斓,给了压抑的空间一丝缓和的气氛。   偶有微风掠过,整片林子发出一阵时而沉重时而轻缓的沙沙声,枝头的水珠滑落在他们身上,虽然空气湿热,那水却冰凉刺骨,激起两人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地方□□静了,任何一点小的动静都会引发一片连锁反应。   这个鲜有人造访的原始森林,以它独有的方式迎接着宿白易和约翰。   “哇靠,老子每次来这里都觉得我一定会被这里的湿气给毒死。”约翰一边开路,一边哀嚎。他和宿白易一前一后,手持自动式蒸汽硫磺电棒,在拨开野草荆棘时可熏走大部分蛇虫鼠蚁。   宿白易在后面,一手持棒,一手拿着指南针不断校对方向。原始森林地下有大量的矿产,加上独特的地形,指南针时好时坏。   原始森林,危机四伏,一株不起眼的草也许就能要人命。没办法,约翰只有靠着经验,边摸索边前进,两人的速度越来越慢。   整整大半天,照仪器的记录,他们也只距离入口二十来公里。   森林里本来就不多的光线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淡,直到伸手不见五指。      ☆、忧虑   宿白易和约翰找到一条小溪,在边上清理出一块空地,四周撒上厚厚的药粉,在中间生起火堆。   约翰有在这里过夜的经验,很快就猎到了一只有宿白易膝盖高的大野兔,手法干净俐落地把野兔剥了皮,去内脏,迅速放进小溪里清洗一番,趁着血腥味还没吸引出食人鱼钱提出来,穿上木棍,架在火堆上,来回抹匀食盐。   弄好之后,他递给坐在一旁的宿白易,“你来烤,我去把这些东西扔远点。”   说完,起身拿着带血的皮和内脏走入林中。血腥味会引来其他野兽,约翰虽然表面上神经兮兮的,却是一个内里十分细致谨慎的人,不然上战场,千百次都不够他死的。   烤肉的味道逐渐出来了,香气十足。最外层被火烤的金黄酥脆,在火光中泛着油,滴入柴堆里滋滋作响。   可宿白易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他们走了一天,到处都是丛林灌木,不然就是巨型老树,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都没见到。刚才利用追踪器和普森进行了简单的沟通,反馈回来的消息也是没找到。   难道他们两边都走错了方向?   宿白易越想越紧张,恨不得立刻冲进林中继续寻找。可他也知道,夜晚塔越里的危险等级与白天根本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他做不到,他不能冲动,一个不察,可能会让自己和约翰都陷入灭顶的危险。陆贺需要他,他要静下来,仔细分析现在所面对的情况。   “老兄,我累死累活一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至于这么对我吗?”手里的木棍被夺走,宿白易被打断了思路,抬头看去,约翰拿着野兔心疼地哀嚎着。   转眼一看,野兔一大半都被烧得如炭火般漆黑,发出浓浓的糊味,已经不能再吃了,难怪约翰反应这么大了。他今天一直在前面开路找方向,脑力和体力都消耗极大,加上他平日里食量就是佣兵团的NO.1,现在这剩下的半只兔子恐怕也只够他一人勉强裹腹。   是他的错,宿白易站起来,面带歉意,“对不起,刚刚走神了。我再去猎一只。”说罢,捡起一块烧着的木块当火把准备进到林子里去。   约翰手疾眼快地拦住他,抽出他手里的火把扔进火堆里,把他摁倒位置上坐着,“哎哎哎,我跟你开玩笑呢!你们当医生的拿惯了手术刀,做惯了精细活,这种事儿啊,你还真就做不了!”他曾经去中国旅游,对老北京话特别感兴趣,四处找老师教,结果学得洋不洋,土不土的,听起来另有一番风味。   “今晚就将就着吃吧,等明天再好好吃一顿。”约翰拍拍宿白易的肩,撕下完好的一条兔腿递给他。   宿白易心中有愧,再加上担心过度也实在没什么胃口,就把兔腿推回去,“我不饿,你自己吃吧!今晚我守上半夜,你吃完抓紧时间睡。”   “你……”约翰还想说什么,但宿白易已经坐到另一边去了,通红的火光中,宿白易的五官更加清晰地映照出来。挺直的鼻梁倒映的一片阴影打在光洁的面庞上,光影交错,如同一幅精致的油画,极具美感。   这是一个俊美而成熟男人,因着眉间散不去的忧愁而透露出一丝脆弱,像个孩子一样。   约翰摇摇头,心下一阵轻叹,当初怎么会觉得陆只是一厢情愿呢,这明明是两情相悦,深深的相悦啊!   不再多说什么,都是男人,实在没必要那么唧唧歪歪扭扭捏捏,宿白易这么大的人了,关键时刻应该做什么不用自己在旁边念叨。这么一想,约翰便毫无负担并且愉快地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年前完结。还有最后两天了…   ☆、危险   “我想到了,我知道应该朝哪个方向走了!”   熟睡中的约翰被满含激动的声音吵醒,他扯了扯睡袋企图钻进里面隔绝声源。刚刚换好姿势,下一刻便被宿白易摇醒,“约翰,我们走错方向了,但还好离得不远。快起来,我们要出发了。”   约翰虚睁着眼抬头望天,灰蒙蒙的一片,还剩下几颗星星发出微弱的光。太阳还没出来,天空看起来像被沙尘掩盖一般,朦胧不真切。   把约翰叫醒后宿白易便开始收拾行囊,扑灭火堆,急切而兴奋地动作着。约翰心里一阵哀嚎,却也十分迅速地收拾起来,直到他看到另一边的地上画着他们得到的简易地图,旁边摆放了很多的小碎石确定方位,以及宿白易通红的双眼才反应过来,宿白易又是一夜未眠。   爱情啊,真是个折磨又伟大的东西。   约翰一边在前面继续开路,一边咂摸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找到如此爱自己的人,那这一生也是圆满了。   宿白易熬了整整一晚,就着手里简易至极犹如儿童简笔画般的地图,根据陆贺的任务地点,心里设想出无数陆贺的撤退路线,凭着对他的了解,愣是在这广袤无边的原始森林中反复比划,推算出了一条陆贺可能会走的方向。   因为懂你,所以我会坚定不移地朝着心中的那个方向走去。   陆贺,再等等,我快到了。   两人相互沉默着迅速前行,找路耗去了他们大量的精力,除了必要的交流之外,两人都各自保存着体力。在湿热的森林之中,只听得到硫磺电棍的蒸汽声和沉重的脚步声。   “等等。”约翰突然停住,他举起一只手,示意宿白易关掉硫磺电棍,自己躬身小心地向前移动。   “shit!”   宿白易听到约翰的咒骂声心叫不好,学者约翰的动作来到他身边,定睛一看,也不由得跟着骂了句脏话。   前方约五百米处的老树上盘踞着一条约有人腰粗的巨蟒,黑亮的鳞甲在细微的阳光中泛出兵器般的冰冷光泽。巨蟒此时一动不动,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危险性,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惊醒它。   头疼的是巨蟒的尾部上方吊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蜂窝,只要巨蟒的身体微微一动,那看起来本就岌岌可危的蜂窝可能就会落下来,到时候成千上百的毒蜂和巨蟒一起攻击他们,他们就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   两人退回到较远的地方,心情都有些烦躁。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过,如果绕远路的话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重新走到这个方向上来。但是不绕路的话,前面两个放在日常生活中都不是好惹的主,更别说这是物竞天择,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了,攻击力不知道要比外面强多少倍。   宿白易心里着急,却也顾忌着约翰的安全,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向前走。但约翰本就是义气相助,他不能这么自私的将他带进危险之中,“我们退回去重新找路。”说罢,便转头要走。   “哎!”约翰一把扯住宿白易,从包里拿出两把瑞士军刀,递给宿白易一把,压低嗓音道:“我们现在最差的就是时间,重新找路那得找到什么时候。你跟在我后边,我们集中注意力小心点,不会有问题的。老子枪林弹雨都躲过来了,还会怕这些家伙。”   “约翰——”宿白易犹豫了,他看着约翰说不出话来。   “陆不仅是我老大,还是我兄弟。”约翰轻笑着把衣物鞋口仔细系紧,调整好背包的肩带,确认无误后,起身小心地向前方移动。   “所以,你要知道,我和你一样担心他的安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贺:媳妇儿~~ 我等的你好辛苦啊喂~~ 要亲亲要抱抱。 宿白易:再坚持一下,听说我刷了这个副本就能找到你了。 约翰:靠,小白你慢点啊,老子还想多出场几分钟啊~~~~   ☆、开打(1)   为了不吵醒巨蟒,两人关掉硫磺电棍,提高警惕,万分小心地从树下挪过去。两个人动静太大,由约翰先淌水,等约翰顺利走过之后,宿白易再过去。   没有硫磺汽熏,草丛里的各种虫子纷纷爬到两人身上,好在已经重新紧实了衣裤鞋口,那些虫子也一时半会儿也爬不进去。   短短几百米,两人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小心谨慎,精神高度紧张的结果就是满头大汗,浑身从里湿到外,像是才经历过狂风暴雨。虽然走得累,不过也还是在慢慢地靠近老树,只要小心地越过去,也就算安全了。   远处看不太真切,真正到了树下才发现这条巨蟒给人的视觉冲击有多强,几乎和树干一样粗壮的身体如同麻花一般从上到盘绕至下,头搭在东边树枝头,尾巴搭在西边树枝尾,保守估计大约有三十米长,如此庞大的蛇,在这片原始森林里不知还有多少。   蜂窝足有三个蛇头大,一群大蜂围绕在外面发出一阵“嗡嗡”声,在这个空旷的地方听起来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宿白易站在下面,只觉得置身于千百只蜜蜂之中,那声音如闷雷砸在耳边,激得人心情格外烦躁不安。刚才他仔细看过了,这蜂窝里住的还不是一般的马峰,而是有剧毒的虎头蜂。这里的物种比外界的都更加神奇诡异,单单一只就有小孩拳头大小,平常可能被盯一、二百次才会有生命危险的虎头蜂,在这里可能只需要十几二十只就足以致命。   这里有这么多虎头蜂,这下他们真是和阎王爷并肩行走了。   其实这一路上真的挺顺利的。眼看着宿白易马上就要走出蜂窝最短袭击范围了,约翰看到一只虎头蜂飞到巨莽尾间处停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巨蟒蛰去,他就知道,在这原始森林里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这个神奇的地方。   变故就发生在那一刹那,巨蟒虽然皮糙肉厚,可毕竟这虎头蜂的大小不可与外面的同日而语,本来安静栖息的巨蟒瞬间吃痛,条件反射地反向扬尾。   “咚——”老树虽然粗壮,却也经不起巨蟒如此大力的一击,整棵树干摇晃了几下,树顶上悬挂已久的蜂窝就这样掉落下来,无数的巨型虎头蜂瞬间受惊四散废飞出,巨蟒也同时刻盘绕起身体面向两人所在之处,呈攻击之势。   约翰心里一阵憋屈,那该死的虎头蜂自杀也不找个好地方,连带着他俩也被牵连进去,现在还被这蠢蛇当成了敌人,要是能够顺利回到基地,他一定要狠狠宰陆贺一笔,他娘的亏大发了。   宿白易看到约翰瞬间变脸就知道不好,在虎头蜂蛰下巨蟒的前一刻便飞快跑到约翰身边,两人迅速拿出衣服包住头部,只留出双眼,一手打开硫磺电棍,一手持刀,毫不留情地砍杀着飞向他们的虎头蜂。   虎头蜂飞出后散成了两批,一部分飞向宿白易和约翰,另一部分飞向巨蟒,巨蟒被虎头蜂困住,一时半会攻击不到他们,为宿白易和约翰省下不少力气。   宿白易和约翰一边缓慢后退,一边用硫磺电棍试图熏走虎头蜂,无奈数量太多且用的东西也不对,蒸汽硫磺起不了太大作用。   “烟。”宿白易一边挥着电棍,一边把军刀挥向空中,将医生刀法精湛的职业技能发挥到极致,把被硫磺熏得动作有些迟缓的虎头蜂们砍成两半。   宿白易刚说完,约翰就拿出了一只大雪茄点燃,多亏约翰出发前觉得带太多烟不方便,特地找人加工合成了几只大型雪茄,不然一般体积的雪茄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对付不了这么大只的虎头蜂。   约翰拿着烟猛吸一口,然后冲着周围的虎头蜂吐出烟雾,瞬间面前的虎头蜂就少了大半。   宿白易见此情景,心下稍微松了口气,还好这里的蜜蜂不管多厉害也还是克服不了物种天性。配合着约翰,不消多时,两人身边的虎头蜂便飞走得差不多了,剩下零星的几只也被宿白易轻易解决。      ☆、开打(2)   还没缓过气,那只被虎头蜂围绕着的巨蟒呼啸着奔向两人,携带着新一批的虎头蜂朝他们袭来。   虽然巨蟒被蛰得千疮百孔,但毕竟体型巨大,而且可能本身的毒性和虎头蜂的毒性相抵,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活动,勉强朝着宿白易他们游移而来。   此时宿白易已经气喘吁吁,精疲力尽了。在巨蟒冲过来时,险些没躲开,要不是约翰及时扯了他一把,可能他已经被巨蟒撞出内伤了。   约翰已经及时扯住自己两次了,宿白易感激地朝他点点头,心里竟还分心想着回到基地要好好封个红包给他。   从得知陆贺出事到现在,他几乎没怎么睡过,再加上这两天体力急剧消耗,铁打的身体都扛不住,更别说他还只是个普通人。   他几乎已经到极限了。   约翰把他推到另外一边,扔给他一只新点燃的雪茄,自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头也不回地道:“我引开这条蠢蛇,你小心这些毒蜂。”   按理说,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他和约翰是万万不能分开单独行动的,这样加大了危险性。但是宿白易知道,他现在在约翰身旁只会拖他的后腿,好在那蛇已经被蛰得太多,攻击力大幅下降,凭着约翰的身手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宿白易拿起手中的雪茄深吸一口,霎时间被那铺天盖地的辛辣味道刺激得不停咳嗽,所幸他身边的虎头蜂也不多,被宿白易这么一呛,也还是熏走了几只。宿白易不敢耽搁,强忍着喉咙的剧烈不适,几个来回间,身边的虎头蜂也就都飞走了。   “咳咳咳咳咳咳……”确定暂时安全的宿白易累得趴在地上不住咳嗽,他从来不抽烟,也不会抽烟,第一次吸烟就是这浓烈又不经过滤的味道,实在是承受不住。   宿白易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头发服帖在额头,随着身体的抖动而滴下不少水珠,划过睫毛掉在草丛间。他眼里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氤氲出浅浅的水雾,鼻翼轻微抽搐,白皙修长的手指不停地轻抚前胸,以求平静舒缓。   此刻的宿白易就像才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狼狈不堪,却又莫名性感。   喝了水后感觉好了很多,宿白易这才来得及打量四周。刚才情况紧急,一边杀蜂,一边四处躲闪,现在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   森林里没有光线,一到六点就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宿白易不敢在林子里多待,现在他必须赶快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不然他一定会成为那些夜行野兽的盘中餐。   宿白易艰难地一手用硫磺电棍开路,一手用远光电筒不停地移动照射。在这种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自己一个人举着电筒负重前行的感觉特别恐怖,因为不知道四周会有什么东西,一旦有什么事,根本来不及采取应急措施。   一路走走停停,偶尔会听到很远处传来一声狼嚎,划破这个寂静的夜,却也为宿白易心中埋下一层阴影。要快,等被野兽包围住了,就真的彻底完蛋了。   尽管宿白易已经努力打起精神,却还是一个不察,脚底打滑,整个人被超重的背包带着滚落到一个矮崖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贺:啊呜~~~ 老子终于要出场了! 宿白易:你就不关心我摔得怎么样了么!混蛋! 约翰:啊呸!老子的酱油就打到这了么~ ~ 壳子:哦,结尾你还会出来的。   ☆、陆贺,我来了   宿白易保护着头没被乱石磕到,但全身上下的衣物都被划破,露出里面或深或浅的血痕,起身活动了一下,除了有些皮外伤并没有大碍。   背包在下午乱斗时紧紧系在身上,此刻也没有脱落,宿白易拿出止血喷雾对身上的伤做了简单的处理,便就近找了一个地方生起火堆,调试着追踪器试着联系约翰。   信号时好时坏,宿白易索性扔进背包不管了,思索着明早再找个高点的地方联系。此刻的他身心俱疲,看着眼前的火堆愣愣出神。   呆了一会儿,宿白易被腹中的饥饿感唤回了神智。   摸摸肚子,才想起今天一整天都忙着赶路逃跑,就草草吃了一包压缩饼干,昨晚还想着今晚要好好补偿约翰一顿烧烤的,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宿白易懒懒地从地上爬起来,想在这附近走一圈看看有没有其他可供充饥的,他包里几乎都是医药用品,吃的不多,大部分都在约翰包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到他,要省着点才行。   宿白易背着背包沿着矮崖边一路走去,他想着只要看不到火光就往回走,这样才不会迷路。   “滴滴滴滴滴……”走了差不多三百米左右,手腕上戴着的信号源追踪器变发出警告声。宿白易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警告声是表示陆贺的追踪器就在这附近。   虽然不代表陆贺一定在这里,但至少找到了他的追踪器,通过追踪器也能得到一些线索。   宿白易轻抚着左胸口,他感觉那里已经开始加速跳动了。深吸一口气,他蹲在地上仔细地寻找起来。   没多久,他便找到了追踪器,但这追踪器是被放在一个易拉罐里的。   加强信号!   宿白易瞬间双眼都亮了起来,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前一刻还是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是陆贺,他就在这附近。   “陆贺——陆贺——”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可藏身之处,宿白易像疯了一样,晃着手电筒来回转圈叫喊着。   “陆贺——”   “咚——”   就在宿白易准备砸墙的时候,离他一只手距离的一面爬山虎里飞出来一块小石头,轻巧地砸在宿白易手臂上,而后落到地上,也落在宿白易心上。   宿白易走到爬山虎前轻轻拨开这葱葱郁郁的绿色植物,顿时一个可以容纳三个成年人大小的山洞露了出来,而里面,躺着那个他日思夜想的男人。   迎着陆贺惊喜的眼神走进去,宿白易瞬间红了眼眶。   陆贺上半身□□,仰躺在地上,左腿大腿处缠绕着撕碎的衣服,外面血迹已经凝固泛黑。右腿小腿的地方约25厘米长刺眼的伤口,已经化脓,开始有腐烂的迹象。最严重的是胸口处,虽无外伤,但看着那一片蔓延到腰腹的紫黑色,宿白易就知道这是严重的胸腰椎骨折。   “易——”陆贺全身发冷,却笑得温暖,左手勉强撑起身体看向宿白易,右手颤颤巍巍地伸向他。   宿白易浑身发抖,双手思思扣住手里的东西才不至于失态。他强自镇定,快步走过去,握住陆贺的手,一阵冰凉袭来,宿白易心疼得厉害。蹲下身摸着陆贺血污斑驳的脸,声音哽咽。   “我来了,陆贺,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陆贺:老子这出场~~~ 啧啧啧,简直了。 宿白易:历史第一人吗?那还是不错的。 陆贺:== 你开心就好。   ☆、包扎   陆贺反手紧紧握住宿白易,吸取着他身上的温暖,眼里满满的欣喜,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宿白易平静了一下情绪,俯身亲吻陆贺干裂出血的唇,“我先给你打麻醉处理伤口,等你醒了再说,好吗?”   陆贺感受到宿白易的颤抖,轻轻点头,“好。”虽然他更想马上抱抱宿白易,检查他身上有多少伤痕,上衣几乎都快破成条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得很重。不过他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乖乖听话,等媳妇儿给他收拾好后再说了。   强打精神多日的陆贺放松心情,在麻醉的作用下终于安心昏睡过去。从出事到现在,伤势过重的他每天都靠着洞里的老鼠血肉勉强裹腹止渴。他不敢有一丝放松,怕自己一睡就醒不过来,那样就真的没有人能找到他了。一想到那个好不容易才哄回来的人以后都只能自己孤单一人,他就恨不能马上动身回家。可这次,他伤到脊柱,强行动作的话,只怕还没被这原始森林的野兽吃掉,自己就先因各种神经性并发症而死。   宿白易看到陆贺睡过去之后才敢去碰他身上的伤。   不照x光宿白易没法判定陆贺的胸腰椎损伤程度到底有多严重,但从陆贺还能支撑一小会儿的情况来看,还不算最糟糕,他选择卧地不起也在第一时间减少了胸腰椎进一步损伤。   宿白易把手电筒折叠起来,用绳子绑在头上充作临时无影灯,小心的把陆贺大腿处的布料解开,陆贺胸腰椎受损,根本没法处理伤口,只能勉强用手够到大腿处缠了一个扭曲的结,伤口已经和布粘在一起,连皮带肉撕下来的时候陆贺的腿不禁抽搐了一下。   宿白易仔细将伤口清理干净,上药缠纱布。这是贯穿枪伤,只差几厘米就打在大动脉上,差一点,陆贺真的等不到自己了。   宿白易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陆贺现在状况不稳定,他只能靠他了。   小腿处的伤像是爆炸伤,胫骨前肌整个裂开,已经能看见里面的白骨,两边翻开的肉已经发白,微微有点发臭。在这湿热的环境中,任何伤口得不到及时有效地处理,最终都会因感染而死。   宿白易看到眼前这幅场景,终于是忍不住背过身去,双手紧紧抓住胸口,青筋暴起,心脏像是被扔进绞肉机一般疼痛无比。当外科医生那些年,他见过无数比陆贺更惨烈的伤,转做法医之后更是面对过数不清的伤口,哪个不比陆贺的伤来得更重更可怖。可始终这个人于他而言是最亲密的存在,现在如此狼狈虚弱的躺在自己面前,他怎么还能控制住情绪。   谁又能承受得住自己的爱人满身伤痕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呢,他也只是个凡人而已。   腐肉必须割掉。还好准备得比较充分,宿白易把能带的药和工具都装上了。将手术刀消毒后,便开始全神贯注地处理伤口。   包扎好后,宿白易去到刚才生火的地方将火灭掉,把柴火捡到山洞里重新生起火堆,又去附近找了几根大的木棍,削成许多差不多大小的小棍后,给陆贺绑在胸腹前后固定住,胸腰椎的上只能尽快去医院治疗。   给陆贺打了一针抗生素,宿白易撕下一块干净的纱布沾湿后替他擦拭干净身体,等他醒过来。   火光将夜里寒意重重的山洞温暖起来,宿白易坐在陆贺身边静静凝视着他。   血污下是一张英俊不凡的脸,平日里明亮深邃的眼眸此刻安静地阖着,高挺的鼻梁上有好几道伤痕,不过都已经结痂。宿白易还是又重新抹了些药膏,他知道陆贺最在乎自己这张脸,只因为自己曾经童言无忌说了一句喜欢他长得好看,这人就变得格外保护脸面。   要是留下疤痕了,他会不开心的。   想到这,宿白易不由得轻笑起来,却又在下一刻眼泪就这样夺眶而出。他俯下身子,轻吻着陆贺包着纱布的耳垂,小心抱住他未受伤的手臂,与他十指紧扣。   燃烧的木柴偶尔发出“噼啪”声响,山洞里明亮又温暖,陆贺的体温在慢慢回升,宿白易蜷缩在他身边,感受着久违的平静。      ☆、温情   宿白易发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爸爸妈妈带他来到市里的福利院,爸爸和院长走在前面,妈妈牵着他的手,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易,以后家里就要多一个妹妹了,我们要好好照顾她,好吗?”   他记得当时特别开心地答应了妈妈,最后却带回了一个男孩,还比自己大。说好的妹妹呢?关键是到后来还是自己哭着要带那个哥哥回家。   大概是因为,这个哥哥长得比那些妹妹还好看吧。   小孩子总是会被美好的事物吸引。不过也不错啊,多了一个哥哥,就不用把自己喜欢的小熊糖果分给妹妹吃了,哥哥还会把妈妈分给他的糖果给自己,这样就有两份小熊糖果了。   第一天两份,第二天四份,第三天……   陆贺看见宿白易扬起的嘴角,不自觉地也跟着笑起来,轻轻捏住宿白易的鼻尖,“梦到我了吗,笑得这么开心。”   宿白易被陆贺打断了美梦,破天荒地发了起床气,抱着陆贺的手臂又掐又咬。好不容易撒完气,才万般不情愿地醒过来。一睁眼就落入陆贺沉静安然的眼中,仿若美丽银河的星系,明亮旋转,这片他亲手编织的璀璨漩涡,浸满了层层叠叠的宠溺和爱意。   宿白易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看过的一句话:醒来觉得甚是爱你。   心之所动,宿白易凑上前去吻住陆贺的唇,轻轻浅浅,柔情漫漫。   陆贺被宿白易这极少的主动瞬间撩拨起火,双手立刻抱住宿白易的头夺回主动权,辗转反侧。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彼此的连接处顺流而下,唇齿相依之间,漾出一片春情。   陆贺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一只手已经从宿白易的衣服下摆伸进去,被还有些凉意的手刺激到,宿白易瞬间清醒过来。   “啪——”   “哎哟!我都这样你你还打我。”陆贺被宿白易拍了手,委屈地朝宿白易嘟囔。   宿白易明知陆贺是装的,明知他是给根杆就能顺着往上爬的人,却还是牵过他的手,握着连一点红印都没起的微凉大手,轻轻揉捏着,“知道这样了还敢乱动,不想好了吗。”   陆贺身上绑着木棍不能随意乱动,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做什么,只好用仅能活动的两只手去闹宿白易,以慰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之苦。   宿白易也不阻止他,伸手摸到陆贺前胸,稍微使了点劲往下按,“疼吗?”   陆贺知道宿白易要给他检查受伤情况了,悻悻地收回手,摇头,“不疼。刚伤到的时候我把追踪器取出来放在外面易拉罐里,然后就躲进这个洞里一直躺着,没有加重伤势。”   陆贺指了指侧腰和后背,“最严重的是这两个位置了,前面只是骨折。”   宿白易点点头,他昨天仔细检查过,初步断定也是这样。重新量了次体温,35.8度,还有点低,不过已经比昨天好很多了。他看了看洞外,天气晴朗,依稀能看到阳光,偶尔还有一两声鸟叫传来,“还有点低烧,你吃了药再睡一下,我去外面找点吃的回来。”   他从背包里拿出止痛药和消炎药,喂陆贺吃下去。陆贺突然出声道:“你不是法医吗,怎么还懂打针拿药?”   宿白易在包里的手顿了一下,淡淡开口:“我是从外科转到法医科的。”把所有的衣服拿出来盖在陆贺身上,便起身走出洞外。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两个版本,嗯。   ☆、往事   宿白易拿着硫磺电棍在林子里寻觅,这方面他不擅长,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   森林里闷热潮湿,他现在什么都没干就已经一身汗。他索性在原地清理出一块小空地,就地取材做了一个简易的捕捉器,掰下一小截火腿肠,用打火机稍微烤了一下表皮,等香味浓郁了就固定好位置离开。   他在附近找了一棵矮树,仔细检查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便爬上去坐下,静静地等猎物上钩。   也不知道这个理论上成功的方法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效。   宿白易想到刚才陆贺问他的话,陷入了回忆。   他的爸妈是国际大型建筑公司的高级工程师,每天都有着做不完的工作,宿白易几乎是被家庭保姆带大的。后来国家倡导民众关爱孤儿,献出一份爱心,宿白易的父母就想着领养一个孩子,既响应了国家号召,有能多一个人陪着宿白易。   如此,这般,陆贺在八岁那年就进了宿家门。   在了解了陆贺的身世后,宿爸宿妈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他避而远之,也没有给陆贺改姓,这让防备意识固如磐石的陆贺松动了。他们给予了陆贺一个完整的家,让那个孤寂可怜的孩子重新感受到了温暖,所以陆贺也对他们报以同样的爱,这份爱集中体现在了宿白易身上。   陆贺确实就如宿白易想的那样,把自己得到的糖果送给宿白易,还把宿白易当作自己的亲生弟弟一样对待。不仅如此,在宿白易得知陆贺要去上学,撒泼打诨地非要跟着去时,陆贺还帮着他向宿爸宿妈求情,让他们同意宿白易和他念一个班。   于是,才六岁的宿白易就跟着八岁的陆贺一起坐在了二年级的教室里。   没有一年级基础的宿白易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作业不会做,也答不上老师提出的问题。但好在天资聪颖,为了能和陆贺一起读书,宿白易每天晚上都会在陆贺的教导下艰难地完成当天的作业,再学习一年级的课程知识。慢慢地也就能跟上老师的节奏,在上了初中之后甚至还一跃成为全班年纪最小的尖子生行列。   自从家里多了一个陆贺之后,宿爸宿妈也就更加安心致力于工作,甚少回家。以至于飞机失事时,他们与宿白易最近一次见面还停留在半年前的除夕夜上,那次还是因为家里两个儿子就要高考了,才特地请假回来陪陪他们。   上课时突然接到消息的宿白易瞬间懵了。虽然父母不常回家,但他知道他们是爱他的,他也从来没有怨过他们,这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是怎么都断不了的。   怎么突然之间人就没了。   调查显示是因为航空公司没有对已发现的安全隐患及时整改导致机毁人亡,保险公司和航空公司赔了一笔钱,加上宿爸宿妈的遗产,勉强够二人前半辈子衣食无忧。   宿白易从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起,一直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他沉浸在悲痛中走不出来,就连宿爸宿妈的后事都是陆贺一个人张罗着办完的。   学业的压力和养父母的后事让陆贺累得喘不过气,他还要分心照顾伤心欲绝的宿白易,健康如他,也还是在高考前夕病倒了。饮食不规律,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压力导致了陆贺从最开始轻微的胃溃疡硬生生拖成了胃穿孔。   当看到陆贺疼得满头大汗,呕吐物中有几丝鲜血的时候,宿白易惊呆了,他木木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要怎么办,他满脑子想的是陆贺要死了,以后他真真正正是孤儿了。   直到陆贺手术完,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时宿白易才意识到,他只有陆贺了。   整个世界,他只有陆贺了,他不能再失去他了。   可是陆贺却因为他生病了,昏迷不醒。他的愚昧无知还差点害死了陆贺。   从小到大陆贺都疼他,宠他,爱他,以至于感情在不知不觉间从亲情变成爱情都是那么理所当然,没有一丝犹豫和纠结。陆贺在他心中一直是强大的,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陆贺也会倒下,尽管医生万般强调这只是小病,以后注意饮食休息就不会复发也还是改变不了宿白易的决定。   填志愿的时候,他填了临床医学,原本他是要报土木工程的。   再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陆贺疼痛而什么都不会做。   以后,换我来照顾你。   陆贺错过了高考,想着要复读的时候他的叔叔出现了。一个定居国外多年,最近回国探亲的亲叔叔,他亲生父亲的弟弟。   陆贺最终没有复读,在还没有等到宿白易通知书下来的时候,他就拿着除去宿白易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后,包括卖掉房子在内的他们所有钱,和他的叔叔一起出国下海经商。虽然他们的钱可以用很久,但总有用完的一天。他想要给宿白易最好的生活,想让他一辈子都无忧无虑,做自己喜欢的事,更是因为叔叔承诺他会帮他找出害死自己父母的幕后真凶。   离开,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他们约定每天晚上都要视频通话,但创业初期都忙得脚不沾地,陆贺并不是每天都能和宿白易打电话。所以在四个月后的某一天,宿白易接到陆贺的短消息说要去一个没有信号的小岛考察,短时间内不能联系时,他虽然心中不舍,却还是理解的,他叮嘱陆贺要按时吃饭,注意休息云云。万万没想到,那会是他们六年来最后一通电话。   再见面,一个是雇佣兵,一个成了法医。直到那时,陆贺才知道宿白易没有学土木工程,而是做了法医。   如果当初陆贺没有离开,现在的他们会是什么样?      ☆、心疼   不远处的空地里传来一阵窸窣声,宿白易动作轻微地站起来,望见一只肥硕的兔子正在拽捕捉器里的火腿肠。   宿白易悄然无息地下了树,尽量压低脚步走过去。   或许那兔子太过于投入,也没见过捕捉器,压根就不会防备周围会有人。等到宿白易靠近它不足十米,它才猛然惊醒,咻地一下窜出去。宿白易早就知道不可能靠得太近,在看见兔子有动作时,手里时刻准备着的军刀瞬间出鞘,在兔子起跑前死死地钉住它的后腿。   “啧,果然这东西不管用。”宿白易走过去把捕捉器捡起来拆掉扔回地上,提起还在垂死挣扎的兔子拍了拍,“对不起了,谁叫你倒霉要往这边跑。”   今天猎到的兔子比那天约翰猎到的那只要小很多,但是依然足够大,凭宿白易和受伤中陆贺的食量,可以勉强对付一天了。   他找到一条小河,打开折叠水杯装了满满一大瓶水,再就地把野兔剥皮去内脏,清洗干净。不过他的动作有点慢,在还没有完全清洗干净的时候整条小河被血腥味引来的食人鱼充斥着。   河面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金属银,光照下波光粼粼,就像涵盖着无数的矿藏宝物一样,煞是好看。   在这个地方,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   看着只是一群长了锋利牙齿的鱼,横竖也比不上攻击力强的野兽。但遇上野兽尚且还有时间可以与其搏斗,若遇上这群数秒之间就会将人啃噬得只剩一堆白骨的生物,拿什么去搏。   所以在宿白易心中,食人鱼才是这森林中最恐怖的存在。   食人鱼在水里疯狂地扭动着,搅得清澈的河流瞬间浑浊不堪。好在刚才在河里装了很多水,宿白易倒了一点出来,将兔子身上剩余的一点血迹冲洗干净,就找了几片干净的大芭蕉叶把兔子包好,动身往回走。   回到山洞里,陆贺还没醒。宿白易再一次给他量了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不由得感叹果然是练过的,身体素质太强悍了。他这样的伤,换作一般人起码要好几天才能退烧。不过为了避免反复,宿白易还是想着让他待会儿再吃一次药。   陆贺受伤,又长久没有进食,只能吃清淡的流食。这个时候宿白易真的非常感谢广大的商家同志们发明的一种轻便可折叠厨具。他把锅展开,倒了些河水,加了几片饮水消毒片,静置二十分钟后才把切碎的野菜和野菇放进去煮,在最后起锅时还切了几小片新鲜的兔肉进去,撒上几粒盐,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山洞。   把陆贺叫醒,喂他吃下药后,宿白易就盛了一碗汤坐在陆贺身旁捧在手上吹凉。   陆贺躺在地上不能动,看着宿白易眼底的疲惫和衣服上的污浊心下难受不已。他举起手伸向宿白易,宿白易忙把碗放在一边,握过他的手,俯身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陆贺把两人的紧握的手放在心口处,眷恋地看着宿白易,轻声说:“心疼了。”   “心疼?你到底还伤到哪里了?怎么不早说!”宿白易一听就慌了,从昨天到今天,陆贺一直都没有说过,是并发症还是之前就已经伤到了?他慌张地直起身想要把陆贺的衣服和身上的木棍解开,再重新检查一次。   陆贺被宿白易的动作深深的戳中了心窝,暖意盎然,双手稍一使劲,扯住他的衣领向下,用力地抱住了宿白易。   宿白易怕碰着他的伤,也不敢乱动,只好双手抱住陆贺的头,手肘抵在两边,支撑着身体不往下压。他低头亲吻了陆贺光洁的额头,担忧地看着他,“让我再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贺微笑着仰头回吻了宿白易的唇,指尖细细摩挲着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脸颊,眼里似有无数的难过,“累着你了。”   他本不该受这份苦的。   宿白易被陆贺这突如其来的话说懵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抬起一只手,学着陆贺的样子,轻抚着他的发茬儿,他的耳朵,他的唇,再轻轻地抱着陆贺的头,在他耳边呢喃。   “你没事就好。”   ☆、他们的故事   喂陆贺喝了点汤再吃了些菜后,宿白易草也草草地吃了两口就又出去了。   他刚才联系了普森,让普森联络到约翰后迅速来自己这边汇合。陆贺必须尽快到医院接受治疗,这里的环境多待一天就多一天危险。   要把陆贺带出去,只能用抬的,宿白易寻思着要做个担架。   他到处寻找适合的木材,把山洞方圆两公里都找遍了,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足够的物料。把东西拉到洞口前放好,等明天早上他就开始动手,等约翰过来后他们要马上离开。   洞口再次升起了火光,宿白易把早上猎到的兔子串起来,放在火上慢慢烘烤。时隔两日,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晚餐,心境却天差地别。   陆贺躺在地上,一偏头就能看到宿白易被火光映照的脸。小时候些许的婴儿肥早已褪去,现在的宿白易清俊如竹,修长挺拔。不知从何时起,他变得沉默,不在会像小时候一样总是缠着陆贺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清了呢?应该是六年前他突然消失的那一刻吧,也或者是,三年前得知他死讯的那天起。   “易。”陆贺唤了一声,宿白易侧头看过来,面带疑问,“跟我说说你这几年的生活吧。”   他们一年前相遇在北极的极光之下,陆贺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宿白易带到了雇佣兵基地。宿白易恨他的杳无音信,恨他的诈死,也恨他的变相□□,重逢以来从没有露出过好脸色给陆贺,甚至直到两个月前,宿白易被醉酒的陆贺抱着哭了一整夜,心软答应重新和他在一起后,也依然处于一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状态。   两人整整一年来,相互之间的交流竟然还没有这短短的两三天来得多。   宿白易有心结,陆贺知道,他也知道要怎么解开这个结,可他说不出口。要如何开口告诉自己心爱的人,这六年,他过得生不如死。   终究是舍不得再让他伤心,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可经过这一次变故后,陆贺忽然意识到,他这样做或许在自己看来是保护着宿白易,可是对宿白易却极其不公。而他也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承受不住痛苦的孩子了。   宿白易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一切,尽管对他来说,这或许会给他心灵又划上一道伤口,但好在,现在他在他身边。   他的易,早已经强大到不需要自己时刻小心去保护了。   宿白易转动着烤兔的手顿了一下,他抽出火堆里的几块大柴火,火势瞬间小了一半。宿白易把烤兔固定好位置后,来到陆贺身边坐下。   他低头望着陆贺的眼睛,眼眶通红,哑着声音道:“我想先听你说。”      ☆、互诉衷肠(1)   陆贺牵住宿白易的手,十指紧扣,宠溺地看着他,“爸爸妈妈应该没有告诉过你我的身世吧。”   看到宿白易点头,陆贺决定从头讲起。   “其实我不是一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的,我去你家里之前半年还跟我的爸妈一起出国旅游来着。他们一起经营着一家中型公司,我从小的生活谈不上极度富裕,却也吃穿不愁。可后来我爸妈不知道为什么,被税务局的查到小金额逃税,本来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却不知道为什么被一直追查,直到后来某一天被查出通过公司经营洗黑钱,而且涉及金额巨大,面临着判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我爸妈虽然有着商人的小心思,却绝对不会洗黑钱。他们被人陷害,可是没办法,证据确凿。最后他们在服刑前一天,双双跳楼自杀。”   陆贺语气轻淡,边讲边回忆,曾经令他痛不欲生的事,在身边有这个人的陪伴下讲出来,也没有记忆中那么难受了。   宿白易紧紧抠着陆贺的手,心里很震撼。他从来不知道陆贺的身世居然会是这样的,陆贺刚到他家的时候他还小,虽然认得人,但想事情绝对不会想到那么深,所以他一直以为陆贺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也就从来没有问过这些事情。   他没想到,那时候的陆贺独自承受着这么巨大的痛苦。   陆贺用另外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宿白易,“后来因为在这个城市也没有亲戚朋友,我就被送进了孤儿院。再后来,爸爸妈妈把我带回了家,我又遇到了你,我才觉得生活变得有意义了起来。”   “我怨过他们,恨过他们,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会扔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可直到六年前,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我才知道他们爱我,因为太爱我才会舍得留我一个人活着。”   “是你那个国外的叔叔帮你查出真相的?”宿白易忍不住打断了陆贺的话。   “他……呵,算是吧。”陆贺面露讥讽,他咬牙切齿道:“他就是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们分别六年的罪魁祸首。”   宿白易心中大骇,他想过万千遍,从来没想到他们的分别竟是因为陆贺的叔叔,亲叔叔。   “我刚到国外,他的确是带着我在创业。他是做房产起家的,也就带着我做房产,我每天跟着他跑上跑下,钱也一笔一笔地砸进去,结果没到两个月,身上的钱一半都赔进去了。他说房产就是这样,很多人刚开始都会赔,那时候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后来他说有一个荒岛很有商业价值,很多人在争开发权,让我跟着去考察一趟。”   宿白易心里开始有些紧张起来,他仿佛回到了六年前的那天,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陆贺忽然之间就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   “那个小岛在太平洋之中,卫星定位不到的一个地方。我意识到真的不对劲,这个岛太荒了,根本没有人的足迹,没有人会愿意花这么多钱来投资这里,光是水路航线都要花上巨大的金额去重新打造一番。   后来我说我不做了,我要回国。他就慌了,因为他那时候已经没有钱了,他想要我的钱,但我不可能给他,我们俩就起了争执。那时候我们一起去小岛的加上我们俩一共五个人,我一直以为其他三人是其他公司同行考察的,没想到却是他的打手。   他们四个人打我一个,时间一长我就没有还手之力,后来被他一刀刺中了肺部,差一点就没命了。我被他们抢走了手机和□□,扔在了岛上。”   说到这,陆贺停顿了一下,面泛寒霜,“他走之前,给我注射了高浓度的□□。”      ☆、互诉衷肠(2)   有那么一瞬间,宿白易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他双手都开始颤抖起来,轻轻摸上陆贺的肺部位置,心中有着难言的痛苦。   那个时候的他,该有多无助。   陆贺把手覆盖在宿白易手上,温热的体温传递着不言而喻的情义。   他接着说:“命不该绝吧,他们走后不久就来了一个人,他让我叫他鹰,他说他可以救我,也可以帮我报仇,但是我要帮他做三件事。我答应了他。”   “第一件事,就是接手他的雇佣兵团。他把我带到基地里,断了我所有的通讯,找了很多亡命天涯的凶犯,手段凌厉的人来教我。鹰救过他们,他们承诺要帮鹰一个忙,知道是要教我之后,个个都使出了看家本领。大概一年的时间吧,我戒掉了毒,也学到了他们所有人的本事。”   虽然陆贺轻描淡写地就把那些事带过了,但宿白易依然能够想象得到戒毒的过程会有多艰辛。他见过那些嗑药的发作起来疼得撕心裂肺,恨不得死去的痛苦,陆贺被高浓度的注射,远不是简单的吃能比拟的。在那么艰辛的时候,还要受着那些非人的操练。   宿白易闭上眼睛,只觉得极度疲惫。   陆贺又开始动摇了,他早就知道宿白易不能接受这些,却还是拗不过他讲与他听,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懊悔不已。   宿白易平复了一下心情,说出了心里的疑问,“鹰是什么人?他要你做什么?”   “他要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杀了那个享誉全球的商人复查斯的父亲。那个人不像我想象中那么难杀,他身边并没有成群的保镖,只有一条狗,住在一个偏僻的乡下。我得手后回复鹰,鹰像疯了一样边哭边笑。一开始我以为鹰是要钱,但我后来发现他很有钱,手里有遍布全球的巨大产业。   鹰告诉我,第三件事是杀了复查斯,只是复查斯很厉害,周围也是大批的保镖围绕,当时的我连靠近复查斯周围一公里的能力都没有,必须要继续加强各种能力的训练,全封闭的。我答应了他,但我要求先请一周假,我想要回国找你。可就在我出发的前一天,我却得到了你乘坐的航班坠毁的消息,无人生还,是电视台官方发布的消息,我又跑了一趟航空公司,罹难名单里,有你的照片。”   宿白易倒吸一口气,“我也是在电视上看到你乘坐的航班坠毁,去航空公司核对消息,也在罹难名单里发现你的。所以说,这一切都是鹰做的,他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让你断了找我的念想,全心投入到他的复仇计划里?”   “基本上是这么回事,我也没想到他为了不让我们见面居然做了这么大的手脚。我一直以为你死了,也就没再回国,一直留在基地里。直到那次听到约翰说北极会有几十年不见的最大极光,我想着你以前总是念着要看极光,也就去了一趟。”说到这,陆贺难得的露出了笑容,“还好你喜欢极光,还好你去了,还好我也去了,不然我们可能真的要错过一辈子了。”   宿白易忍不住躺下来,侧身抱着陆贺的脖子,欣慰道:“这是我这辈子除了去福利院以外,去过最对的地方了。”   不仅看到了美妙绝伦的极光,也寻回了此生挚爱。      ☆、互诉衷肠(3)   陆贺告诉宿白易,虽然鹰这个人内心变态,除了宿白易这件事做得不地道,其他方面对自己还不错。他通过鹰强大的权势,终于查清楚了当年父母跳楼的真相,也查到了害他家破人亡的人就是那个所谓的亲叔叔。他叔叔表面做房产,背地里却是做毒品交易,把卖毒品得来的钱通过做房产投资。后来因为房产出了点意外,为了尽快洗钱,就联系上了远在他国的陆贺父母。一开始陆贺父母并不知道那是黑钱,谁会想到自己的亲弟弟竟会这么害自己。等到东窗事发后,陆贺父母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无奈叔叔在国外的背后靠山也是相当了得,硬是从中作梗让人找不到他叔叔的半点嫌疑。   那人深知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他威胁陆贺父母,如果他们不能永远的闭嘴,那在监狱外那8岁的侄子可就不知道要经历什么可怕的事了。那时候陆贺只知道父亲有一个远在国外的弟弟,但两家从来没有联系过,所以也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投无路的夫妇俩,只得背负着畏罪自杀的名头永远离去。他叔叔也算是暂时守了承诺,没有对陆贺出手,但是后来又做交易的时候犯了错,赔了一大笔钱,公司陷入困境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国内还有一个侄子,他知道陆贺被领养到了一个不错的家庭。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事情。   天理循环,因果报应,那人做毒品交易,自食恶果,最终死在了一次火拼之中,随即也被调查出了曾经大肆洗钱,连同背后的势力也被揪出,陆贺父母被栽赃的那事也被重新翻案。   终于,陆贺的父母得回了清白。   当年这事在国际上闹的沸沸扬扬,几个臭名昭彰的贩毒头子被判死刑,陆贺父母被翻案都连续一周登上了报纸头条。但那时宿白易并不知道那是陆贺父母,也错过了和陆贺重逢的机会。   基于鹰的原因陆贺才能为父母洗净冤屈,所以在宿白易的这件事上,陆贺也和他两清了。   陆贺深深吐出一口气,终于,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了。   终于,他又可以抱着宿白易,感受着他的呼吸和心跳。   宿白易听完陆贺讲的一切,只觉得天道轮回,有些事,也许真的是冥冥中注定的。   他和陆贺头挨着头,轻声道:“都过去了,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   “对,我这次去做的事情就是鹰交代的第三件事,我快要得手时鹰突然出现,他身上绑着将近一吨的炸弹,他让我快走,然后他自己抱着复查斯引爆了炸弹,我身上的大部分伤就是这么来的。”   “鹰和复查斯是不是恋人?”   “也许吧,他不说,我也问不出来。反正我答应他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可以功成身退了。”   宿白易坐起身,问:“功成身退?”   陆贺笑了笑,牵着宿白易的手轻轻摇晃,“对呀,他把他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了,我要带着退休金陪着媳妇儿过安稳日子了。”   “谁是你媳妇儿!老子是男人。”宿白易瞬间被陆贺逗得炸毛,气得想踹他又下不了脚,只得扑上去对陆贺又吻又咬,弄得陆贺满脸口水。   陆贺笑得开怀,宿白易的心结终于是解开了,他的小调皮蛋终于是又回来了。      ☆、互诉衷肠(4)   由着宿白易闹了一会儿,陆贺抱着他,摸着他柔软的发丝,道:“现在可以说说你了吧。”   宿白易被陆贺摸得昏昏欲睡,把头搭在陆贺的肩膀,语气温软,“就学习,工作,想你,找你。”   陆贺知道宿白易不想说,就像他不想告诉宿白易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宿白易能逼得他自己主动说出来,而他却下不去手逼迫宿白易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当然,他也有自己的方法能够治得了宿白易。   相爱的人,总是掌握着对方的某个弱点。这个弱点,当事人也被拿捏得心甘情愿。   “那为什么不学土木工程改学医了?”陆贺的音色低沉有力,响彻在耳边激得宿白易一阵心生荡漾。   宿白易坐起身,指着陆贺一身的伤,“我不学医的话,你现在能这么舒坦地和我说话吗?”略微扬起的眉眼,在后背的火光之中显得清傲高冷,诱惑至极。   陆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想着等我好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面上却不动声色接着问:“那为什么又转去做法医了?”   宿白易扬起的嘴角一下子凝固在唇边,他沉吟了一会儿,又重新把头靠在陆贺肩上,侧过头在他耳边淡淡道:“我想着,或许那样可以离你近一点。”   宿白易话音刚落,陆贺的眼泪就顺着太阳穴滚落下来,沾湿了宿白易的脸颊。   他想起了在宿爸宿妈出事前,宿白易还和他商量着要考哪个哪个大学,那里的土木工程是全国最好的。在宿爸宿妈出事,他胃穿孔住院后,宿白易就变得格外敏感,易受惊,他肯定是在那个时候改的志愿。   学医是因为他,做法医也是因为他。   宿白易爱得如此纯粹,如此决绝,他陆贺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太阳系今生才能如此幸运拥有他。   “宝贝儿,对不起。我爱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陆贺声音嘶哑,哽咽得快要说不出话。除了上次借醉酒之机滴眼药水假哭外,这是他第一次在宿白易面前流泪,从来都自认为他爱宿白易比宿白易爱他深的那种感觉彻底湮灭在了眼泪之中。   问世界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宿白易没有选择死去,因为他曾经答应过陆贺要亲手修葺一幢属于他们的房子,他还没完成这个诺言。   只剩家具了,其他的都已经完工。   就差一点,如果极光再晚一点来,或许他们真的要永远的天人相隔了。   宿白易擦干陆贺的脸,深深地看着他,“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以后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你再也别想扔下我一个人。”   陆贺笑着应下,目光追随着宿白易不停闭合张开的唇,迎了上去,“上厕所也跟着?”   “嗯。”   两人抱在一起耳鬓厮磨了许久,直到鼻尖闻到一股糊味才堪堪分开。   宿白易拿起烤兔子看了看,哀叹一声,“又要浪费粮食了。”虽然他这次专程把火弄小了,但也架不住两人卿卿我我的时间太长。不过好在中午的菜汤还有剩,两人分着吃也勉强足够。   睡觉时,宿白易望着暗红的洞顶幽幽叹道:“好想吃肉……”   陆贺在一旁嬉皮笑脸,“乖,等我好了以后,让你吃个够。”   宿白易给了陆贺一个白眼后,背过身径自睡去。   等宿白易睡熟后,陆贺扯扯他的衣摆,那人就巴巴的转过身来抱着他的肩膀,依偎在他肩膀处睡得香甜。   有些习惯,已经深入骨髓。   陆贺吻了吻宿白易的发顶,低喃一声,   “晚安,亲爱的。”      ☆、卸任   昨晚彼此解开心结之后,心里都是久违的轻松,在约翰找上门来的时候竟然都还没有起来。   “辣眼睛,辣眼睛。”约翰刚到洞口就看到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睡得舒适自在,空气中都冒着粉红的泡泡,让他这只单身狗吃了一顿好狗粮。   他走进去,放下包裹,对着将息未息的火堆添了几块木柴,再次生起火,把处理好的两只野鸡迅速架在火堆上,“快起来快起来,兄弟我都坐在面前了,还抱着不撒手。别刺激我啊,我发起疯来自己都害怕自己的。”   陆贺和宿白易被约翰的碎碎念给吵醒,宿白易坐起来看到约翰后立刻走到约翰身边,关切地看着他,“你没事吧?”他想去帮约翰分担一只鸡,却被约翰挡了回去。   “你还是坐在一边等着吃吧,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只惨遭你毒手的兔子。”约翰的手艺不错,不一会儿野鸡的表皮就被烤的微黄出油,令人垂涎三尺,“那天我引开那条巨蟒跑开没多远,它就自己毒发身亡了,我也就是解决了剩下的几只虎头蜂。后来我回去找你,你就已经不见了。”   宿白易知道他没受伤就放心下来,想到那晚和昨晚的烤兔都被他毁得体无完肤,悻悻地转身走出洞外,抓紧时间做担架去了。   “陆,以后还能站起来吧?”看到宿白易走出去,约翰话锋一转,冲着陆贺挤眉弄眼,笑得狡黠。   陆贺抓起身边的一个小石块就朝约翰扔过去,笑骂道:“你他妈少管老子的闲事。”   约翰闪身躲过石块,冲着陆贺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陆贺嗤笑一声,“你就是太闲了,看到得给你找点事做。”   “别啊,你不知道这次来找你我有多苦多累,你那媳妇儿见天儿地折腾我啊。晚上烤个兔子都能烤通糊,吃不饱就算了,天还没亮完就拖着我走,疾行!我又饿又累的,你得好好补偿我。”   “是吗?那兔子没全烤糊吧,剩下的肯定是你全吃了吧?那天晚上你肯定睡了一夜,易守了一晚上吧?”宿白易没有跟陆贺讲过这些,但凭着昨天晚上那兔子糊的程度来看,还有他对宿白易和约翰的了解,他就知道约翰虽然说得是实话,但也肯定还有下半截没讲。   “额……”约翰语塞,转头专心地烤起食物。   “不过,你确实也辛苦了。我是得好好感谢你,让我想想要补偿你什么呢……”陆贺心里千回百转,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那你退位让贤吧,我也要过过做boss的瘾。”   “那就把组织交给你吧。”   两人同时开口,下一刻约翰就丢下手里的东西不管,冲向陆贺的身边,惊道:“老大,我开玩笑的,不用玩这么大吧?”   陆贺脸上已经不见刚才的嬉笑,反问:“我什么时候开过这种玩笑。”   “为什么?”   “以前我以为易已经死了,所以我做任务的时候毫无顾忌。但我现在有了牵挂,已经没有办法心无旁骛地做任务了,再继续待下去,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任务里。”   约翰听到这,知道陆贺是下定决心要走了。他是陆贺带进组织的,陆贺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兄弟,还是如恩师一般的存在。虽然他不舍,但是也还是祝福他,像他们这种每天过着刀口上舔血生活的人,内心最向往的就是回归平静。   “那你得多留点钱给我,我要把我们得组织打造成世界一流。”   “滚蛋,你的鸡糊了。”陆贺被他气笑,像赶蚊子一样赶着约翰。   “靠——,老子的午饭!”   在山洞附近的宿白易听到约翰的那声哀嚎,笑到直不起腰。      ☆、归途   在约翰的帮忙下,宿白易很快就做好了担架。四根粗大的树木削成等高等长,并成一排死死捆绑在一起,刚好能够让陆贺躺在上面。在四个脚处留长,方便宿白易和约翰抬起。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立刻出发回去。陆贺说他们现在离乌布村已经很远了,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如果绕原路返回要耽误不少时间。他指着东南方向说:“我进来的时候沿途做了记号,沿着记号出去,大概走一天路程可以走到塔越里的最外围的那条长河,那里有信号,也有足够大的空间停机,我们去那里,让普森他们过来。”   还是由约翰在前面,陆贺在后面,两人在担架首尾系了衣服,挂在肩上可以减少压力。陆贺的体重加上担架的重量,虽然已经减少了承重,平均分摊在二人身上,但还是压得两人肩头一沉,步履蹒跚。   约翰还好,毕竟身体素质较好,平时操练总是负重几十公斤的越野起跑。但宿白易就有些受不住了,他虽然也有锻炼,毕竟和约翰不是一个路数,才走了没多久就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在这闷热潮湿的地方,宿白易只觉得整个人头晕眼花,快要倒下去了。   陆贺看着头顶的宿白易面色潮红,浑身像被泼了水一般湿淋淋的,心疼得恨不得立刻起身自己走。   “约翰,休息一下。”陆贺出声叫住在背对着他们的约翰。   约翰走得很轻松,回过头来看到宿白易的模样被吓到了,连忙示意宿白易把担架放下,从包里拿出水递给他,“你看我都忘了,你和我们不一样。不好意思啊,我们待会儿慢慢走,不急这一时。”   宿白易接过水小口喝着,过了还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没事,我就是突然走得太急有点没缓过来。我现在已经适应了,我们还是加快速度吧。”   陆贺皱着眉看着他,不赞同他的说法,“不用了,我们慢慢走,来得及。当时我浑身是伤走得慢才走了一天,就你们这速度,现在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了,今晚之前我们就能走到那边,不用这么赶。”   宿白易被他们说服了,也就不再催着赶路。休息好后,才再次启程,这次约翰时刻留意后面的情况,好在放慢速度之后也宿白易还是能扛得住。   晃晃悠悠,亦步亦趋地三人终于在林子全黑下来的前一刻到了河边。   约翰联系了普森他们,把位置发了过去,几个人生起火堆边吃东西边等飞机。   陆贺揉着宿白易被磨得通红的手,心疼的问:“疼吗?要不要上点药?你躺下来我给你按按肩,一定也磨红了,说不定已经磨破了。”说着说着,陆贺就差点起身去扒宿白易的衣服了。   宿白易连忙抽出手按住他,低斥他,“你干什么呀!我一个男人受点皮肉伤有什么关系,现在你的伤才是最要紧的,好好待着,别乱动。”   陆贺激动地嚷着:“你跟我能一样吗!你从小都没干过粗活,现在光手就成这样了,肩膀不得脱几块皮下来啊。快过来让我看看。”   不能起身,陆贺急得快要把宿白易的衣服撕开。   宿白易手忙脚乱地按住他,顾忌着旁边的约翰,俯下身轻声安抚道:“我真的没事,待会儿我就上药,你就别管我了,约翰还在呢。”   陆贺有时候执拗起来,就连宿白易都没辙。他不管有多少人在旁边,他的心肝儿都受伤了,哪还管得了别人。   宿白易被陆贺缠得没办法,只好脱下上衣,从包里拿出药膏来擦。   约翰在一旁实在是待不下去了,那满嘴的狗粮塞得他吞咽不及。他默默挪到远一点的地方慢慢啃着手里的火腿肠,隔得老远都还听得到陆贺那充满心疼的嘟囔声:“你看这边都流血了,那边也肿了……”   远离情侣队友,做一只快乐的单身狗。   没过多久,玛索和普森就到了。他们将陆贺抬上飞机,乘着月色飞向家的方向。   宿白易看着渐行渐远的塔越里,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终于,要回家了。      ☆、后会有期   陆贺虽然伤得重,但是好在没有受到二次创伤,手术很成功,只要好好静养几个月,就能恢复。   住院期间,他享受到了宿白易的全方位无死角照顾,只要两人同处的一个空间都飘满了浓浓的恋爱甜味,让基地里的所有单身汉子去过一次之后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两人。   六年不见,再次重逢的两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把这六年的分分秒秒都补回来。   陆贺刚做完复健,宿白易拿着毛巾给他擦汗,推着轮椅慢慢地走向病房。路过窗户边向外看,阳光明媚,喜鹊停在树枝头叽叽喳喳,陆贺偏头对陆贺说:“今天天气不错,去外面坐坐吧。”   “嗯?”宿白易伸头看了一眼,点头调转方向去向病房外的小花园,“好。”   宿白易把轮椅固定在花坛边,自己坐在椅子上和陆贺面对面。他拿出轮椅后面口袋里的柑橘,剥开橘肉和陆贺你一瓣我一瓣地吃起来。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灿烂温馨。   “我还有多久能出院?”陆贺问。   “照你的恢复情况,大概还有半个月就能出院了。怎么了,待不住了?”宿白易打趣道,陆贺以前总是在各地做任务,基本上没闲过这么长的时间,宿白易想他一时半会儿肯定适应不了。   “嗯。我还有一件事情没做,想赶快出院。”   “什么事?”   “先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陆贺摸着宿白易的手,自从从原始森林回来后,他就养成习惯时不时地就要看宿白易的手,那次的印记留在他心里久久消不掉。   宿白易为他的任何事,他都忘不了,永远都忘不了。   “鹰留下的财产,我留下了最后一次出任务的佣金,剩下的我分成两部分,一份给了约翰,另一份再分成很多份捐给了多家福利院。   这几年,我也有做生意,各种投资,虽然比不上鹰的那些,但是要让我们过得安逸舒适,也足够了。”   宿白易笑眼盈盈地看着陆贺,语气温柔清润,“我炒股也赚了点钱,就算你没有钱,我也能养活你。” 他头发长了些,搭住额头,有些遮眼睛。但就是现在这样的他,穿一件白t牛仔裤看起来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白皙英俊的面庞,嫩的能掐出水来。   陆贺忍不住起身向前吻住宿白易,两人旁若无人地肆意相拥,深情缱绻,为这个明媚的暖日添上一抹艳丽的色彩。   很快,陆贺被医生宣布可以出院。   他和宿白易一起回到基地,和他的兄弟战友们大醉了一场,第二天天还没亮就乘着飞机离开。   不说再见,我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我爱你(完结)   他们回到了宿白易亲手修建的房子里,是一个两层的复式小洋楼,是宿白易和陆贺以前商量过的未来的家的模样。楼下客厅堆满了木材和油漆,宿白易还没来得及做完家具。   整整一个月,两人每天除了在暂租的房子里吃饭睡觉做点快乐的事情,剩下的时间就是拉锯子,上油漆,满城市地淘喜欢的小玩意儿装饰新房,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终于在一个月后的第三天,他们亲手修建的家,完工了。   黑白大气的现代简约风格,二楼是两人的卧室加书房,一楼有小型的健身房和电影厅,门口有个小花园,站在花园里能够看到二楼的阳台摆着的两张藤椅和茶盘,屋后有一个私家游泳池,不大,却足够两人在里面肆意扑腾。   这是宿白易曾经的一个病人开发的别墅楼盘,他用了双倍别墅的价格要了最边上的一块地,自己修了这一幢房屋。   整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属于他们的家。   陆贺带宿白易来到了他们一年前重逢的地方。   这是一个宽阔的平原,极光时节到处都站满了人。现在不是极光的季节,鲜少有人来,只有漫天的繁星衬得整片大地巍峨雄壮,无边无际。   两人找了一个地方相拥而坐,看着天空久久不语。   陆贺打破寂静,低沉悦耳的音色犹如优雅的大提琴音缓缓流泻而出,“在没遇见你以前,我以为这辈子要永远孤寂一人。遇见你以后,我知道我再也不会一个人孤苦无依,我强烈的祈求上天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染上毒瘾的那一刻,我觉得我这辈子已经结束了。后来得知你的死讯,我发现我对生活已经没有需求了,我的世界已经坍塌了。但还好,老天怜我,他让我又重新找回了你。”   陆贺站起来,跪在宿白易面前,吻去他脸上的泪痕,拿出口袋里捂得温热的对戒,深情又爱恋地看着他,“所以宿白易,你愿意把你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交给我,让我疼你,宠溺,爱你,你愿意以后不管我犯了什么错,惹你生多大的气,都对我不离不弃,都永远在我身边吗?”   宿白易拿过属于陆贺的那一枚,眼泪落在指环边开出一朵朵小花,“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爱我。”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爱我,就够了。   “陆贺只会爱宿白易,就像宿白易只会爱陆贺一样。易,我爱你。”   剩下宿白易的那声我也爱你被陆贺堵在嘴边,吞进肚里,放入心中。   两人为彼此戴上戒指的那一霎那,天际变成了一张五光十色的巨大银幕,波光流转,缥缈神圣,宿白易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极光,对着陆贺晃了下手上的戒指,笑得美好开怀。   “陆先生,新婚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由一个简单的脑洞发展出来的小短篇在这就正式完结了。 写了那么多文,发表的,没发表的,终究还是这一篇得到了第一。 算是人生中第一篇完结文。 写得很过瘾,很开心,希望再接再厉,下一篇文要慢慢写,因为我计划中那是一个大长篇。 想写番外的,不过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貌似也发不出来。 如果你看到了这篇文,觉得不错,也想看婚后的甜蜜生活的话,告诉我,我会给你。 言尽于此,江湖再见。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